陶远站在烧烤摊的小桌前,一口气开了三瓶啤酒。听着瓶盖“咘咘咘”三声落桌,他胸口的郁闷才稍微散了一点
陶远站在烧烤摊的小桌前,一口气开了三瓶啤酒。
听着瓶盖“咘咘咘”三声落桌,他胸口的郁闷才稍微散了一点。
不远处的大风扇嗡嗡嗡响,陶远甚至有一种错觉,那个喜欢叨叨叨,要求特别多的客户,还在身边不停地说话。
他习惯性点了4斤小龙虾,这次尝试了麻辣味。狠狠拧下虾头,深深嘬了一口。等拧到第7只,陶远从大中午开始积累的闷气,才算烟消云散。
陶远是苏宁的服务工程师。每次忙完后,他就爱去小区门口的大排档喝啤酒、吃烧烤,来几斤龙虾解闷。
听到系统来单子的提示声响得越来越频繁,他就知道,夏天要来了。
几乎下意识的,陶远摸了摸肚子,抬了抬肩膀。
“我们真不骗人。”
2016年,陶远跟着同村的“王哥”到南京做起了实习生,专攻地暖、新风系统和空调的安装与售后。陶远说,王哥当时也不过二十七、八岁,入行7年,已经是个中高手,他觉得那是看得到闪光的未来。
最开始的时候,陶远住在王哥家里,工作上主要做一些搬东西的杂活。当时每个月基本收入是2500元,“什么也不懂,就是王哥让做啥就做啥,绝不能嫌累。”
时间长了,陶远开始学着看图纸、排管道和测风速,“排管道最复杂,它涉及到吊顶尺寸、空调管道线路和洗衣机水管,一系列的东西。”
慢慢的,小白长成了老手。
万事开头难吗?可有些难题,从一而终。
和业主沟通,是陶远最头疼的事。
“一般我们都是先确认图纸,然后按照图纸干活。”计划总是被变化甩在身后,“比如,我们实际观测发现需要增加吊顶尺寸,那他的洗衣机水管就超了,需要移,但有些人呢可能会不愿意。”
陶远说,现在大多时候都是父母辈做监工,“但他们懂的比较有限。”印象中最深刻的,是有一次通过某位老人的手机,跟他儿子视频通话,“一边视频一边对图纸,那感觉跟演电视剧似的。”
一般和业主出现了分歧,陶远会尽可能用专业知识说服对方,可是免不了有坚持己见派,“只能拉着设计师、业主,一起开会确认方案。再不行,就按业主的意思做呗。不过最后他们就会发现,我们真的,不骗人。”
腹肌哥的体力代沟
除了沟通以外,安装工程师更多的是对体力的考验。在陶远心里,体力圈层间夹杂着年龄代沟。
“体力不好的真干不了这活,效率慢不说,这爬坡上梯的,太危险了。”陶远说,新风系统的安装主要以毛坯房为主,一般从打孔开始。钻孔机重量在40至50公斤,整个打孔过程需要一个上午,大约4小时,“就算是我们这样(体格好)的,都不会连着打两户人家,需要搭伴儿轮流来。”
夏天,陶远的手臂总能呈现出明显的黑白分界线,他幽默地称之为“黑白配”。
陶远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肩部、臂部和腰腹力量越来越强了,“勉强挤一下还能看到腹肌。”
陶远没有料到的是,偶然一次晒腹肌,让他成了网络红人。在那以后,身边的人经常开玩笑得叫他“腹肌陶”,“哎哟,他们就是为了取笑我诶,但我听着还是挺美的。”
“买房的人不吃黄焖鸡。”
在南京工作的第二年,陶远从王哥家搬了出来,开始了和同龄人的合租生活,“王哥要结婚了呀,么得办法。”
他所在的团队约有十几人,齐刷刷90后,“基本跟我情况差不多,二十岁左右就出来工作,我们这行大概三年左右,会开始收学徒。”徒弟一般由熟人介绍,也有公司招进来的新人,“师徒制比较稳固。”
陶远说,他们整个团队人员流动性很小,“大家搭伴儿也习惯了。”
因为工作的关系,陶远看过很多房子。他说,他们行当里一般工作五六年以后,会开始考虑买房,“主要在句容或者汤山一带吧。”
陶远对于这样的住房稳定并不羡慕,“买房的人都不吃黄焖鸡,他们就喜欢快餐。我不行,我得吃黄焖鸡或者干锅。”
苏宁在夏天给服务工程师们配了大风扇,狂风配美食,是陶远日常的小确幸。
在异乡得到安全感,很难。
陶远的这一份安定,他觉得主要来自于父母。
陶远的父母亲从事黄沙、水泥的运输工作,他们在陶远很小的时候就在南京打拼,现在住在离陶远租房不远的地方,“距离产生美,产生美”。
但陶远都会尽量和爸妈一起吃晚饭,“至少三天露次面吧,他们才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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