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王卓铭 北京报道“健康365”、“杏林好养生”、“朝花夕拾”……这些经常出现在各大卫视和地方电视台保健养生节目中的语句，竟被人指称背后隐藏着惊人的秘密。8月6日，长春市的一名商人姜海林在众多媒体的见证下，向公安部经侦局网站提交了自己的举报材料
本报记者 王卓铭 北京报道
“健康365”、“杏林好养生”、“朝花夕拾”……这些经常出现在各大卫视和地方电视台保健养生节目中的语句，竟被人指称背后隐藏着惊人的秘密。
8月6日，长春市的一名商人姜海林在众多媒体的见证下，向公安部经侦局网站提交了自己的举报材料。他举报的对象正是上述节目的制作方：声广健康集团。在举报材料中，姜海林称，声广健康集团（原名“声广传媒公司”）策划、制作、发布非法保健品广告，欺骗中老年人购买其代理的产品，非法经营，牟取暴利。
“声广健康的董事长陈晓自己跟我说过，声广健康的节目每天在全国有4亿人观看。而仅今年1-7月，公司各类保健品、食品、药品就已经实现销售收入80多亿元。”8月6日，姜海林向媒体表示，声广健康虚假宣传、非法经营的销售总额已经高达300多亿元。
然而声广健康方面却有着另外一番说法。8月6日下午，声广健康董事长陈晓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之前我们的节目的确有种种不规范，植入广告夸大宣传是存在的。但经过整改过后，我们已经更换了推广方式。至于300多亿销售额完全是夸大。我们之间纠纷是因一个合作的代理品种而起，公司已经就姜海林诽谤一事向警方报案。”
被夸大的“电视神医”
声广健康这个名字听着或许陌生，但“健康365”等养生栏目，或许很多中老年人都非常熟悉。尤其是这几档栏目的主持人宋一夫、于洋、高寒、杨毅等，甚至成为不少中老年慢性病患者眼中的“神医”。
姜海林在举报材料中称，声广健康从1999年成立至今，长期发布非法保健品广告，并利用其包装出来的“四大神医”，讲解养生知识，在节目中售卖公司生产的保健品。
根据其举报材料，声广健康至少购买了全国14个省级卫视、60多个省市广播电台的广告时段，将其录制的广告节目包装成养生节目进行推广。“吉林声广传媒公开宣称，每天收听收看他们节目的中老年朋友高达4亿人。”
姜海林称，宋一夫等人并没有接受过专业的医学教育，也没有相关的医疗从业经历，只是获得了营养师资格证，就在包装之下，成为“养生大师”，讲解疾病预防和养生知识。
事实上，业内也有专家早就注意到了这些活跃在各大电视台的栏目。8月6日，中国医院协会副秘书长庄一强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这一类所谓养生节目其实是制作方买断的电视台广告时间，但这些‘广告’做得跟节目一样，让人无从分辨。电视台没有明确告知这是广告，显然是不合适的。”
庄一强与广东省卫生厅副厅长廖新波等以个人身份，联合发起了微博签名“随手曝光虚假医药广告”活动，参与活动的不少网民曝光的正是“健康365”、“杏林好养生”等节目。
2014年6月14日，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网站发布新广电发【2014】124号文件，称：近来，一些电视台播出的“健康365”和“杏林好养生”节目，违反《广告法》和总局《广播电视广告播出管理办法》，以节目形式变相推销药品、保健食品等，误导广大消费者，损害了广播电视的社会公信力。因此要求各级广播电视立即停止播出上述两档节目。
对于广电总局的禁播令，陈晓并不讳言：“我们此前的确存在植入广告、夸大宣传的现象。被广电总局整顿后，两个节目停播了，我们改变了节目方式，重新安排了其他节目。现在从内容到宣传都已经进行了更换，只是主讲嘉宾还是宋一夫、于洋等人。”
陈晓承认，声广健康利用电视台、广播电台的广告时间段传播养生节目。“很多保健品宣传都有夸大的成分，并不只是我们一家。”姜海林也表示，每个月工商部门都会对声广健康的违规宣传进行处罚，“但处罚金额封顶只有15万元，每个月陈晓就主动交这15万，下个月继续播出”。
庄一强认为：“香港等地对虚假宣传的处罚很重，法律推定，虚假宣传期间公司产生的收益完全是因假信息而得的，因此会罚没这期间的所有所得。内地的处罚显然过轻。”
真假虚实待解
在庄一强看来，类似声广健康这样的“养生节目”所传播的养生知识，有一部分还是有道理的，但也有错误的成分。经过讲者的糅合，老百姓无法分清什么是对的，实际上误导了患者。
不过，对于姜海林的实名举报，陈晓认为实际情况并非完全如其所说。
“宁波声广健康几乎能排到宁波市纳税前50强，纳税额不会骗人，2009年以来我们纳税10亿元左右，5年总收入大概50个亿。”陈晓表示，对方所称的“非法经营300亿”完全无中生有。
另外，姜海林称，声广健康每年支付给吉林卫视的广告费为3.7亿，占吉林卫视7亿元广告收入的一半以上。陈晓则称，每年实际的广告费是吉林卫视1亿，吉林电视台其他频道之和为7000万左右。
声广健康广告中的确存在夸大等违法行为，但陈晓也称，公司目前拥有1000多家实体门店，并不像举报材料中说的那样，完全通过电话销售规避监管。
庄一强也认为：“类似保健节目虽然形式和内容多有违法，但其所售卖的保健品、食品却都是合法的。对于这些踩在边界上的行为，政府监管缺乏手段。”他提出，可采取集体诉讼的方式，帮助受这些违法广告损害的消费者讨回公道。
姜海林举报一事尚无下文，但声广健康方面却也开始采取了行动。8月6日，声广健康集团发布的声明称，姜海林的举报行为纯属“恶意中伤”，公司方面已经报案。
陈晓表示，双方合作过程中产生纠纷，姜海林才对公司进行举报：“姜海林原来和我们合作，希望我们代理其公司的乙酰氨基葡萄糖产品。他给我报的成本是每盒30片6元，因为保健品利润普遍都高，我们觉得40元左右的终端售价较为合适。但姜要求，每盒至少要54元的利润。”陈晓表示，这样的报价“不现实”。
发布会上，姜海林并未透露其举报声广健康的真正原因，只是称“不愿意看到4亿中老年人受到蒙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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