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网络VK易主记：看普京如何控制俄罗斯的FB

AS网站目录 长歌 2月2日编译美国科技博客TheVerge周五撰文，分析和阐述了俄罗斯最大社交网络VKontakte创始人最近经历的一系列动荡，描绘出俄罗斯互联网行业的另类生存逻辑。以下为文章全文：很难想象有什么事情会让马克·扎克伯格(MarkZuckerberg)卖掉Facebook股票，更令人难想象的是他会因为什么事情而逃避警察的追捕，对抗亿万富豪的收购，或是从办公室的窗户扔出百元大钞

AS网站目录 长歌 2月2日编译

美国科技博客TheVerge周五撰文，分析和阐述了俄罗斯最大社交网络VKontakte创始人最近经历的一系列动荡，描绘出俄罗斯互联网行业的另类生存逻辑。

以下为文章全文：

很难想象有什么事情会让马克·扎克伯格(MarkZuckerberg)卖掉Facebook股票，更令人难想象的是他会因为什么事情而逃避警察的追捕，对抗亿万富豪的收购，或是从办公室的窗户扔出百元大钞。

然而，这一切却在最近几个月逐一发生在圣彼得堡的帕维尔·杜罗夫(PavelDurov)身上。身为社交网站VKontakte的创始人，这个29岁的小伙子最近突然变成了不受俄罗斯欢迎的人。他本周抛售了手中所有的VKontakte股票，相当于放弃了这家俄罗斯最大社交网络的帅印，同时也结束了为期两年多的动荡和政治斗争。

杜罗夫的离开，等于把VKontakte的控制权交给了俄罗斯商界大亨阿利舍尔·乌斯马诺夫(AlisherUsmanov)。后者不仅以202亿美元的身价成为俄罗斯首富，同时也是俄罗斯总统普京的亲密盟友。杜罗夫将他持有的12%股权卖给了伊万·塔夫林(IvanTavrin)，而塔夫林掌舵的电信公司MegaFon恰恰由乌斯马诺夫控制。

那笔交易的具体金额并未披露，但有传言称，大致在3亿至4亿美元之间。这也意味着乌斯马诺夫和他在克里姆林宫的亲密盟友现在共同控制着VKontakte52%的股份，这也引发外界对VKontakte未来前景和用户自由的担忧。

崛起模式

在杜罗夫的领导下，VKontakte成了俄罗斯最受欢迎的社交网络，访问量也在各大网站中位居第二。根据美国市场研究公司comScore的数据，截至2013年7月，VKontakte在俄罗斯的日独立用户访问量接近5000万，Facebook仅为780万。

长期以来，VKontakte的繁荣都源自它对数字版权的默许，这无疑增加了年轻用户对它的好感。除此之外，该网站对待言论自由时也秉承着类似的态度，很少加以限制。专家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杜罗夫执掌大权。

“只要杜罗夫担任CEO，VKontakte就是独立的。”俄罗斯商业新闻网站Hopes &Fears主编尼可来·科诺诺夫(NickolayKononov)说，“他是唯一有权决定所有事情的人，包括产品、营销、战略，尤其是与安全有关的问题，还包括与国家和克里姆林宫之间的关系。”

然而，一旦乌斯马诺夫掌权，一切必将改变。2011年，这位俄罗斯首富仅仅因为旗下的网络报纸发布了反对普京的照片，就炒掉了两位高管。

“我认为，新的管理层不会像以前那么强硬。”科诺诺夫说，“他们不可能像杜罗夫那样坚定地保护用户信息。”

笃信自由

杜罗夫是坚定的自由主义者，也是电影《黑客帝国》的忠实粉丝。虽然很少暴露在聚光灯下，但他却是俄罗斯创业圈的英雄人物。尽管很少接受采访，拍照时也难得看一次镜头，可一旦他在公共场合亮相，争论通常都会随之而来。

2012年，有人看到他从圣彼得堡办公室的窗户往外扔纸飞机，而每一架纸飞机都是用5000卢布(约合140美元)的纸币叠成的。更有报道称，他还大肆嘲笑那些在大街上争抢这些纸飞机的路人。去年，当美国国家安全局前雇员爱德华·斯诺登(EdwardSnowden)获得俄罗斯庇护后仅仅几个小时，杜罗夫就向他发出了工作邀请，同时批评美国“背叛了它自己建立起的原则”。

根深蒂固的逆反主义和自由主义信念为杜罗夫赢得了不少支持者，但也最终促成了他的落败。2011年，由于很多人质疑普京操纵总统大选，引发了抗议浪潮。为了应对不利局面，俄罗斯政府要求杜罗夫关闭激进分子在VKontakte上设立的页面。杜罗夫不仅严词拒绝这一要求，还在他的Twitter个人主页上贴出了一张狗穿T恤的图片，用以讽刺俄罗斯情报官员。

他在一封公开信中解释道，之所以作出这一决定，是出于商业考虑，而非政治考虑。他还坚称，自己并没有在那场运动中支持任何一边。但事后看来，那次事件却成了VKontakte命运的转折点。在抗议浪潮的冲击下，克里姆林宫开始加大对社交媒体的关注，VKontakte首当其冲。

股权易主

在一系列复杂的幕后交易和怪异执法行动的推动下，杜罗夫逐步丧失了控制权。虽然这一过程是缓慢进行的，但整个过程却不可逆转。去年4月，警方突袭杜罗夫的住处和办公室，理由是他开着一辆白色奔驰压伤了一位交警的脚。杜罗夫坚决否认，而等到警察找上门时，他已经潜逃出境。几个月间，没人知道他的去向，也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虽然针对他的指控已经在去年6月大幅降级，但他依然去向不明。

警方搜查后刚刚过去几天，杜罗夫又遭遇了更大的打击：两位VKontakte联合创始人决定将他们持有的48%的公司股权卖给UnitedCapital Partners，而这家投资公司的负责人伊利耶·谢尔波维奇(IlyaSherbovich)据传同样是普京的盟友。这一交易令很多人颇感意外，也包括杜罗夫在内——在记者与他取得联系前，他始终被蒙在鼓里。

谢尔波维奇坚称那次交易并非迫于任何压力，也没有政府出手干涉。但科诺诺夫却在去年的一篇调查报道中表示，那笔交易是由伊戈尔·谢琴(IgorSechin)一手策划的，他不仅是俄罗斯国有石油巨头Rosneft的掌门人，也是普京最亲密的盟友。值得一提的是，谢尔波维奇同样是Rosneft的董事。

不过，杜罗夫并没有因为那次股权交易彻底失去控制权：他早先获得了互联网Mail.ru持有的40%VKontakte股权的投票权，再加上他自己持有的股票，杜罗夫依然掌握着该公司52%的投票权。然而，由于United CapitalPartners催促杜罗夫加紧通过广告业务盈利，而Mail.ru(乌斯马诺夫持有该公司部分股票)也开始奋力争取更大的权益，导致内部矛盾逐步发酵。然而，对财务业绩的担忧只是一个借口，他们的真正目的是追求更大的政治目标。

“有关盈利问题的这些要求，都不是VKontakte的主要问题。”科诺诺夫说，“这一交易的目的是让支持克里姆林宫的商人控制VKontakte。”

危险信号

但对于其他俄罗斯创业公司而言，此事可能释放出一个危险的信号。

“这等于给你的企业规模和影响力设置了一个玻璃天花板，一旦俄罗斯互联网企业达到一定的规模，政府便会对其产生兴趣。”伦敦大学国王学院俄罗斯学院院长塞缪尔·格里尼(SamuelGreene)说，“我认为，这可能会对创业者产生寒蝉效应。”

科诺诺夫表示，杜罗夫最终忍无可忍，决定“走向全球”。他在去年末重新露面，开始推广一款名为Telegram的移动聊天应用，今后还计划推出更多新产品。科诺诺夫表示，杜罗夫最感兴趣的是与Snapchat类似的阅后即焚信息应用。

虽然杜罗夫名义上仍是VKontakteCEO，他本人也坚称将继续影响该网站，但业内人士预计，他可能会永远离开。他本周在自己的VKontakte主页上发布的帖子，明白无误地透露出厌倦的心态，但也不乏讽刺挖苦的言语。

“你拥有的东西，迟早会拥有你。”他写道，“过去几年间，我在努力卸下各种财产，放弃和变卖我拥有的一切，从家具到房产，再到公司。为了实现这个理想，我不得不放弃我最大的一块资产，12%的VKontakte股票。我很高兴最近实现了这个目标，把股票卖给了我的朋友伊万·塔夫林。”

对VKontakte来说，未来依旧模糊不清。虽然新老板是克里姆林宫的支持者，但却不太可能实施太大的变革。可尽管如此，他们的存在仍会令激进分子和反对者倍感忧虑。正如格里尼所说，他们的目的只是希望在有事发生时，确保政府的控制力。

这份声明发布的时机也颇为耐人寻味。科诺诺夫认为，克里姆林宫希望能在下周的冬奥会开幕前成功迫使杜罗夫卖掉股票，这场体育赛事已经因为恐怖威胁和安全担忧而蒙上了一层阴影。让支持普京的人掌握VKontakte的控制权，肯定可以方便政府监控该网站上的恐怖分子，但索契冬奥会是否也成为这一交易的考虑因素，却无从知晓。

“我认为，唯一能知道答案的办法就是进到克里姆林宫那些人的脑袋里，”格里尼说，“但那地方肯定不好待。”